“蓝皮书”计划按照年初设定的目标开始运转。我们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来落实这个计划,对一个受过军事训练的人来说这段时间特别的漫长,但是对那些政府工作人员来说,他们觉得这个过程是在平常。
我们在计划初期时就已经发现,60%的UFO报告中看到的实际上是非正常天气状况下的热气球、飞机或者天体。因此,我们设计了一个操作方案,以便能很快将这类UFO报告分离出去,使我们有更多的时间投入那些未知事件。
为了将关于气球、飞机和天体的报告从UFO报告中剔除,“蓝皮书”计划采用了大量数据。我们拿到了所有大型高空热气球飞行的位置报告,而且只需一个电话就能得知美国境内其他任何研究用气球或常规气象气球的所有细节。UFO报告中的目击地点周围的飞机飞行位置通常由报告的起草者——情报人员——负责核查,我们也可以通过询问民航局和军用航空基地来验证情报人员的核查结果。此外,天文历书和期刊、星图以及观察者提供的有可能作为UFO报告线索的数据都由“小熊”计划的天文学家予以二次核查。
另外,我们还有剪报可以提供很多线索。政府发布的水文公告和航行通告也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其他线索,每6小时,我们都会收到一份完整的气象数据。而且,还有六七个甚至更多能为UFO报告提供线索的数据来源,对这些数据的分析一刻都没有耽搁。
为了得到气球、飞机、天体等的详细信息,我必须统筹“蓝皮书”计划与其他各部门的合作,这些部门包括:空军航空气象服务部、飞行服务处、研究和开发指挥部以及防空司令部的海军研究办公室、美国航空航天局高空气象学办公室、民用航空管理局、美国国际标准管理局、多个天文观测台,还有我们自己的“小熊”计划。
经过筛选后仍然被标以“未知”的报告,将被转到MO文件一类,核查该报告与其他UFO报告是否有相似特征。比如, 5月25日,我们收到得克萨斯州伦道夫空军基地发来的一份报告。经过筛选后,我们对这份报告仍然没有任何头绪,报告中的不明物体既不是气球也不是飞机或天体,因此,该报告被转入MO文件程序进行比对。通过比对得知,所谓的UFO其是一群反射城市灯光的野鸭。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我们收到过来自明尼苏达州墨尔海德市的一份一模一样的报告,而在那份报告中,不明物体就是野鸭。
“蓝皮书”计划收到的雷达报告会转到美国航空航天技术情报中心(ATIC)电子部的雷达专家手里。原文地址:http:///article/201606/1118.html
每周都有报告源源不断地送来,为了找到问题的答案,我们需要筛选大量数据,这就需要长时间加班。而当报告的最终结论仍然是“未知”时,我们确信,它确实是未知事物。
为确保“蓝皮书”计划能够运作起来,我们的常规工作人员里有4名军官、2名飞行员和2位平民。此外,“小熊”计划雇用了3位全职科学家,还有几位兼职人员。五角大楼的福奈特少校曾兼任“蓝皮书”计划的联络官,现在也全职扑在了“蓝皮书”计划上。如果把全世界正在做初步调查并采访UFO目击者的情报军官都算进去的话,“蓝皮书”计划确实是个相当大的工程。
我们收到的所有报告中,只有最好的报告才会由“蓝皮书”计划的工作人员亲自进行现场调查,大多数报告都是基于起草报告的情报官已有的发现进行评估,或者在我们通过电话问卷或邮寄问卷得到的数据基础上进行评估。我们在许多公开刊物上刊登《“蓝皮书”计划人员到达前的行动指南》,取得了良好的成效,收到的报告越来越详细。
1952年6月,我们使用的问卷是由“小熊”计划联合中西部一所大学的心理学家耗时5个月制订的。经过多次测试,问卷形式被最终确定下来,这也就是“蓝皮书”计划现在使用的标准问卷。
问卷长达8页,共有68个问题,研发人员在多个问题上设置了陷阱,以使我们能够多方面求证目击者的可靠性。在我们收回的问卷中,有相当一部分很明显地表明目击者只是在凭空想象。
“蓝皮书”计划又在标准问卷的基础上逐步制订了两个更加具体的问卷形式,一个处理雷达UFO目击事件,另一个处理飞行员目击报告。
在空军术语中,“混乱”是指一群人处于高度不安但还没有达到恐慌的一种形势、处境或状态。这种情形可以由多种原因引起,包括调查军官的突然造访、重大行政改组、收到热门情报信息,或者一位迷人的女性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军官俱乐部酒吧。
1952年6月上旬,空军不知不觉陷入了混乱的最初阶段, 也就是所谓的1952年飞碟混乱事件。这种情形空前绝后,UFO报告的数量纪录不是被打破了,而是被彻底颠覆了。1948年时,ATIC收到了167份UFO报告,被认为是UFO研究的重要阶段;而1952年6月,我们就收到了149份UFO报告。4年以来,空军一直在UFO事件,共收到了615份报告。而单单在“大混乱”期间,我们就收到了717份报告。
对任何一个与飞碟扯上关系的人来说,1952年的夏天绝对是不平凡的——汹涌而来的UFO 报告、来去匆匆的旅程、夜半时分的电话、发往五角大楼和媒体的报告,当然,还有少得可怜的睡眠时间。
如果非要给大混乱的开始敲定一个日期的话,应该是6月1日。
也正是6月1日这一天,我们收到了一份有关雷达捕捉到UFO的比较不错的报告。那天是星期天,但我一直在办公室为第二天前往洛斯阿拉莫斯做准备。17时左右,电话铃声响起,接线员说我有一个从加利福尼亚州打来的长途电话。来电者来自洛杉矶休斯飞机公司的雷达测试部,他兴奋地声称自己要报告一起UFO事件。
那天早上,他与同事一直在对某一新型雷达进行测试,以便为周一一大早要进行的测试做好准备。为了确保设备运作良好,他们一直在跟踪洛杉矶地区的飞机。10时左右,空中交通流量开始下降,正在他们关闭设备准备收工的时候,一名测试人员捕捉到了一个缓慢移动的目标物,正从位于洛杉矶北部的圣加布里埃尔山飞来。他跟踪了该目标物几分钟,从速度和海拔来看,它应该是一架DC- 3飞机。它的飞行高度为3352米,正以290千米/ 时的速度飞向圣莫妮卡。就在这名操作员喊同事关掉雷达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雷达屏幕显示,最后一个规则排列的亮点与其他亮点之间有一片很大的空白。该名操作员喊来了其他人员,因为DC- 3不可能达到3倍于自身速度的速度。他们看着目标物掉了个头,开始向洛杉矶上空攀升。在目标物攀升的过程中,他们一共标注了4个点,然后,其中一人抓起了一把尺子。不管这东西是什么,在这个过程中,它每分钟攀升10668米,速度为885千米/ 时。 然后,他们又将目光移回雷达显示器,发现目标物水平飞行了几秒,然后高速俯冲,接着又在16764米高空水平飞行。目标物朝东南方向加利福尼亚州河滨一带飞去,就此从雷达上消失。
来电者声称,在目击过程中,当UFO距离雷达站只有大约16千米时,两个工作人员跑出去察看,但什么也没有发现。他解释说,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意思就是,他们一直跟踪的那个物体连蒸汽尾迹都没有留下。
休斯飞机公司的测试工程师说完后,我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雷达设施是否正常?他说,UFO一从雷达屏幕上消失,他们就对雷达可能出现故障的部分进行检查,发现雷达运转完全正常。
我正要张口问来电者,目标物有没有可能是爱德华兹空军基地的实验飞机时,他猜到了我的想法。他说他们坐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几分钟后,有人建议打电话问问爱德华兹空军基地。他们给爱德华兹打去了电话,而对方的飞行操作员说,他们在该空域没有进行任何飞行活动。
我又问他当时的天气状况,他回答说目标物似乎并不是天气目标,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测试人员对此进行了核查。他们中有一位是电子气象专家,对特定气象条件下雷达的特性有深入的研究。此人对气象数据进行了核查,从气象角度对事件进行了分析,发现发生逆温现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也不具备能导致虚假目标出现的天气条件。
挂断电话前,我问对方他们如何看待这起事件,我也再次得到了相同的答案:“昨天的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谈起飞碟,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会为此争辩几小时,认为飞碟纯属无稽之谈。但是现在,不管你认为我们看到的是什么,这该死的东西确实是真实的。”
谢过此人之后,我挂断了电话。关于这份报告的讨论分析也就这么多了,我们又多了一起未知事件。
我走到MO文件处,从写有“高速攀升”的标签背后抽出一叠卡片,至少有100张,每一张都代表一份UFO报告。在这些报告中,被报告的不明物体都做过高速攀升的动作,但雷达跟踪正在攀升的UFO 还是头一遭。
6月上旬,“蓝皮书”计划在组织结构上进行了变动。1年前,这个计划的成员只有一名军官,之后,它由单兵作战上升到组织内部计划,然后又成为一个独立团队。现在,“蓝皮书”计划已然是一个完整的部门了,而以前的“信号”计划和“怨恨”计划都只停留在组织内部计划的档次。一般来说,主任应该由中校担任,而我只是一名上尉,因此在级别上让人们感到有些错愕。让邓恩上校的下属雷·泰勒中校负责也引起了一些微词。泰勒中校对UFO非常感兴趣,在把与媒体联络的功能转交给五角大楼前,泰勒中校一直负责跟媒体打交道,而且与我一起出席了几次情况介绍会,所以对该计划比较了解。最终,分处主任唐纳德·鲍尔上校认为这种分工不合理,所以仍由我担任“蓝皮书”计划的负责人。
一个人在组织结构中的位置暗示了其在计划中的重要程度。1952年6月,空军对待UFO问题非常严肃,原因之一是收到了许多来自韩国的UFO报告。战斗机飞行员报告说在不同场合目击过银色的球状或碟状飞行物,而且日本、冲绳和韩国的雷达都曾跟踪过不明目标物。
6月,我们用来标注所有目击事件的形势图表明,报告有向东海岸集中的些微倾向。我们讨论过这种集中的现象,但似乎没能找到合理的解释。所以我们认为,最好还是对来自东海岸的报告给予特别。
一个周日的晚上,确切地说是6月15日晚上,我正在考虑UFO报告的集聚现象。这时,ATIC主任打电话到我家里,说他们收到很多来自弗吉尼亚的报告,就单个报告来说并不是多么出彩,但是把它们当作一个整体来看时,意义就非同凡响了。他建议我过去看看,于是我就去了。
最初我认为,这些事件本身并没有什么价值,但是当我按照时间顺序对它们进行排列,并将它们在地图上一一标示出来时,它们形成了一份非常有价值的报告。
15时40分,位于弗吉尼亚尤宁维尔的一位女性报告称,她看到高空中有一个“非常亮的物体”。
16时20分,弗吉尼亚戈登维尔民航局无线电站运营商报告说,他们看到了一个“圆形的、发着亮光的物体”。该物体位于无线电站的东南方,或者是戈登维尔的正南方。
16时25分, 弗吉尼亚州里士满西北部的一架客机的机组人员报告称,他们看到了“在11点钟方向的一个银色物体”。
16时43分, 一名海军陆战队飞行员在南戈登维尔区域试图拦截“一个发光的圆形物体”。
17时43分,一架空军T- 33飞机在南戈登维尔区域试图拦截一个 “明亮的物体”,飞行员飞到了10668米的高度,但不明飞行物仍在他的上面。
19时35分,距离南戈登维尔48千米的弗吉尼亚黑石镇的许多居民也看见了它。他们称它是一个自北向南飞行的“圆形的、有着金色光芒的物体”。此时,中弗吉尼亚的电台评论员正在播报该不明飞行物的进展。
19时59分,黑石民航局无线电站的工作人员也看见了它。
20时,从兰利空军基地赶来的飞机试图对其进行拦截。
20时05分,它消失了。
这是一份很好的报告,也是我们收到的唯一针对同一物体的系列报道,并且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报告了相同的物体。不管它是什么,它飞得并不快,因为它在4小时25分钟内只飞行了大约144千米。这份报告我一直看到早上,正准备放下手头工作回家时,我妻子打来电话。当地美联社的人把电话打到了家里,她认为一定是与此次目击事件有关。我觉得最好还是继续研究这份报告,先不回家了,以便能在媒体报道此事时及时应付,免得事件见诸报端,因为这样的报道肯定会让公众兴奋不已。
很明显,不明飞行物不是星球,因为它是从北向南飞行;也不可能是飞机,它的速度没有那么快。我打电话给洛瑞空军基地的气球定位中心,那里能够追寻大型探空气球的运行轨迹。但是仅有的几个大气球都在美国西部,而且它们都可以查明。
也可能是气象气球。风图表明,高度在10668米以上时,高空风吹向不同高度且风向不同,但是没有哪一股风能够将气球从某一区域吹进高空。而且,不明飞行物的高度要高于10668米,因为T- 33喷气机的高度在10668米时,不明飞行物仍在它之上。唯一能做的,就是与该区域内所有的气象站进行联系。我打电话给里士满、罗阿诺克等华盛顿特区的几个气象站以及附近几个区域的气象站,但是所有的气球都可以查明,没有一个位于靠近弗吉尼亚中部的位置。
气球的飞行距离有限,因此没有必要询问那些远离不明飞行物目击点的站点。但我还是问了诺福克、西弗吉尼亚州的查尔斯顿、宾夕法尼亚州的阿尔图纳和位于戈登维尔和黑石240千米半径范围内的其他站点,都一无所获。
我仍认为它是一个气球,所以我开始给更多的站点打电话。在打给匹兹堡的电话中,我终于有了收获。那里的探空气球已能上升到约18288米,在那样的高度,它的飞行会明显变得缓慢,等上升到24384米至27432米时气球就会爆裂。接电话的气象预报员说,他们的记录显示,有一个失联的气球位于距离站点东南96千米处。他还说在18288米的高度,风向是稳定的,因此弄清楚失联的气球飞去了哪里并不是多困难。当时是周一凌晨2时,他正在做的事情一定非常枯燥,因为他说愿意查一下失联气球的运行过程,然后再打给我。
约20分钟后, 他打了回来,说不明飞行物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气球。他说匹兹堡东南方向上空15240米处有一股强气流,这一强气流被送入与阿巴拉契亚山脉东边大西洋沿岸平行的较强偏南气流中。那么气球会沿着这一股气流飘浮,就像原木沿河漂流一样。根据他的估计,气球会在下午晚些时候或者晚上早些时候到达戈登维尔和黑石地区,而这也正是不明飞行物被发现的时候。
对我来说,“可能是个气球”是个不错的答案。
第二天早上8时,阿尔·查普从五角大楼打来电话,说人们围在他的办公桌前,想知道弗吉尼亚目击事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待续)